— 潇潇飞雪 —

李民·恶童

《记得你》的兄弟故事线也就是故事真正的主线很简单,就是哥哥李贤包庇弟弟李民以及弟弟李民设计让哥哥找到自己并继续包庇自己的故事。它问了一个很简单的伦理问题:如果至亲犯罪了还不知悔改,你要不要包庇TA?大义灭亲太无情,藏匿罪犯太不义。那教育教育让TA投案自首,好不好?问题是TA对绝大多数人类根本没有同理心,没有道德感,教育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也不怎么办?李贤的答案是正视现状,真情理解,共同努力。


李民是怎样的存在呢?他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坏人,他的恶行并非是出于对自身的不足的厌恶,对他人的报复或者对于社会不公的宣泄,他的恶行是为了发泄或者疏导私人情感,他在表达哥哥抛弃他的不满和对此的哀怨,他的连环杀人案是他的作品,是他的情诗,写给他唯一的爱人。如果类比得不到关注就摔玩具的小孩子,李民的玩具不过是人而已,而李民并不能对他不能进行自我投射的人有什么对于同类的恻隐之心。


李民的世界很单纯,他的愿望也很单纯,就是回到童年那个只有他和哥哥的二人世界就好。他的好恶标准也很单纯,1.为了他心目中的那位只照顾他、包容他、无条件爱他的好哥哥好的,都是好的,他愿意付出一切去获得,反之,就是坏的,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回避,手段不忌。2.所有打破他们二人世界的存在都是必须消除的。所以,也难怪不聪明的车智安都会说:我害怕阿民会伤害我。3. 1.和2.冲突时,以1.为先。例如,认为他们的存在会害了哥哥,就去和李俊英同归于尽去了。

他的爱真的是给现实中的李贤的吗?这很难说,他能去杀死却没有去杀李贤,这似乎证明了他是爱李贤的,但也难说是不是因为他心里还存有希望。或许,李贤会在哪一天开始寻找呢?最后,选择同归于尽,是为了哥哥好,也是为了让哥哥记住自己。这算是终场宣言了,因为他确认了李贤是1.里的那位好哥哥,所以使用他的好恶原则。

李民的确天真可爱,他寄给哥哥卡片的初衷肯定不是为了让其回想人生中丧亲杀人并(自认为)影响弟弟的悲伤时刻,而是让他想起“哥哥要保护我”这个使命的重要性,想起阿民真的很值得被哥哥在意。做个不恰当的比方,阿民不过是让他的初恋回忆下当初的美好牵手,哪想到初恋看到的是背景凄惨,后果残忍。得知哥哥的真实反应后,他嘟着嘴,仿佛邀功不成的小孩子般说:“早知道就不寄卡片了。” 生命,包括自己母亲的,在他眼里,也如同背景布一般,可以忽视。


追根溯源,造就李民的既不是孤独,也不是贫苦,而是不加约束的人性。

他不孤独,至少不是被动和外界隔离的孤独。反观他的童年,客观上,并非只有哥哥一人陪他,母亲去世后,也还有父亲,也会去幼儿园,上学,认识其他人。主观上,由于他和哥哥分享了秘密,他才会进入和哥哥的二人世界,还是反过来说呢?这很难说。李俊英也尽心尽力照顾他,他的处境要好过李俊英的大多数“孩子们”。成年后,如果要脱离物理意义上的孤独,以李民的能力和外貌,是唾手可得的,反而是他主动地选择孤独的个人生活。

他更不贫苦,无论是李民还是郑律师,在物质生活上,条件都很不错,没受过什么委屈。更没有人虐待他,倒是哥哥李贤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情感虐待。李俊英除去自以为善意地和他说李贤对他的所谓“抛弃”外,并没有虐待忽视他。

造就李民的除去先天因素,就是后天对于人性的不加约束。李民有善的一面,他关注那些不被记住的弃儿,偶尔接受他人的求助信等等。他也有恶的一面,他让抛弃他人的人也被他人抛弃,并以投入大海,尸骨无存这样形象的方式表现出来,他冷漠地对待其他的“花”,除了他唯一看着的那朵。他的善和恶的表现方式都是极端的,且随心所欲的,他的智商给了他随心所欲的自由。

在几个恶的代表里,少恭和拔叔属于恶人,是命运多磨难,自身多不平,让他们选择成为恶人。李民属于极少数的恶童,他不需要一次次走常人之路,再一次次受伤,就可以问出那句:既然可以,为什么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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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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